> “那我们要离开穗城？去哪？” “要去……先回去找阿翁。”雀知冉的眸子暗了暗。 * 入夜月光如水，灿烂又明亮，让夜晚有些不真实。雀知冉穿过马厩外蒙了尘的竹林，蹑手蹑脚地走到阿翁身旁，轻声唤它的名字。阿翁温顺地抬起头，而后忽然狂躁了起来。 她正急切地解下缰绳，准备牵起阿翁。 角落里一个人影晃动，吓得阿翁往后躲了两步。 雀知冉心中一凛，伸手轻抚阿翁的鬃毛安抚它。 那人影慢慢走近，是廖掌柜新招的小厮。一脸阴险的笑容，手里握着一柄长刀。 “阿然姑娘回来了？掌柜的叫我在这等你呢？要带走马儿，恐怕得给掌柜一个交代才行呢。” 小厮眼里闪现出邪恶的光芒，慢慢逼近。 雀知冉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出了汗，但仍强自镇定，挡在阿翁身前：“明日我自会拜访掌柜。” 小厮大笑起来，刀尖指着雀知冉：“掌柜怎会同意让你带走？你这是要逃走！来人，给我捆上！”马厩后竟还藏了两人，上下一齐将她绑了，“带去掌柜的房间”。 顶棚一个黑影跃下，眨眼功夫，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终于出了口恶气，雀知冉见阿碧眼睛闪闪发亮，心里有些失笑，这样好的功夫偏跟着自己东躲西藏，还得收敛锋芒。 “什么人？” 阿碧正爽快着，忽然面色一变。 这下雀知冉又紧张了起来。 “方才躲在屋顶时，可有人靠近？”雀知冉见她摇摇头，面色一沉，连胜坊内绝无胜过阿碧身手之人，东家也断没有来的这样快的道理。这般猜想，脸色愈发难看了。 阿碧得允追了上去。刚掠到房顶，还未来得及亮出匕首，那人轻巧地拿脚点了点木檐的功夫，便夺了匕首塞回阿碧的腰间，将她半丢地从空中丢了下去，消失在了夜幕中。 这未曾预料的情景让她们都呆住了，雀知冉心中也是诧异，阿碧是早年她在京城赌马场后场子里救下的。 当时也就是因为年岁小，被人精心用计才困住。当年的阿碧伤得迷迷糊糊，却闹着要跟雀知冉回家，她无可奈何，只得允了她。进了雀府，去前厅拜会父亲，那时雀大将军正在空院里和雀家兵统帅过手。阿碧身上还负着伤，却在十招内赢了统帅。成了父亲口中百年一遇的，内力和轻功都惊人的“神童”。 可是这样的阿碧，对黑衣人竟毫无还手之力。 更离奇的是，对方显然是有意放过了她们，连最后从屋顶抛下来，也像是料定了阿碧身手的实力，羽毛般轻盈落地。只是这样躲在暗处观察，不知是冲着连胜坊来的，还是自己来的。 穗城雅阁内，幽暗寂静。一名沉水墨色的华袍男子，眉如远山，胸前垂挂着冰翠色佛像，像是一尊冰窖里的雕像。他对着空空的屋子问话：“她们往哪儿去了？” 悄无声息间，一个人影窜进屋内，半跪着低声答：“回禀三殿下，两位姑娘没出城，” 有些闪烁着开口道：“就住在隔壁。” “人没吓跑是头一回吧？” “属下不才。”黑衣人飞快地跪了下去，像一团看不出人形的黑雾。 小太监正好进了屋子，点了火折子，屋里这才亮堂了许多。黑衣人唤了声秀水公公。 光亮的地方他不适应，表情更紧张了，秀水笑嘻嘻打趣道：“主子逗你呢，真不禁逗。” * 次日，穗城官府衙门敲响了鸣冤鼓，告示墙前也挤满了人。 站在人群后方，阿碧指着画像小声说：“小姐，那通缉令上的……是我们吗？” 画称得上栩栩如生：一个罩面纱的女子，一个扎了俩流云髻的小姑娘。 廖仲恺当真用了心的，料定她不愿摘掉面纱，如此一来，她们二人走在街上，不出一刻钟便会被捉住。 “快走！”雀知冉往后退了一步，低头要疾步离开。 刚转身，便碰上了守株待兔的护卫巡防。“拿下！”告示墙前的人群向两边分开，领头大步走来的，正是衙内。 雀知冉被衙役粗鲁地推搡着往前走，她朝阿碧摇摇头，阿碧领会，乖乖地收起袖口的刀子。背后人群议论纷纷： “一早就听见鸣冤鼓响了，听说是惹了连胜坊的掌柜?” “哎呀，看着也是体面家世的姑娘，不知犯了什么事儿。” “没听说吗，连胜坊前天半夜走水了，粮仓烧了大半，东家要回来，可不得讨个说法。” “廖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