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连忙抽出手机。情急之下,他还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摁下了接通键。 五条悟的声音从听筒中飘出来,不绝于耳:“木乃伊先生,我离开协会总部了!他们什么都没有问,是故意扣留我,太讨厌了……” 你更讨厌! 信玄感觉自己快死了,而且很想隔空揍五条悟一拳。 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好,我知道了!恭喜!” 信玄狠狠挂断电话。 他心虚地扶了扶眼镜,并确认绷带的完好,然后才从灌木丛中探出脑袋,瞥了禅院甚尔一眼。 禅院甚尔显然听到了声音,他抽出藏在怀中的手|枪,警惕地四处张望,眼睛如同两颗翡翠,在太阳下闪烁着莹亮的光。 他发现了国木田独步和信玄。 “喂,别躲了,给我出来。” 信玄藏到国木田独步身后,小声说:“前辈,就这样下去吧,帮我挡一下。” 国木田独步不明所以,两个人连体婴一样走下楼梯,来到禅院甚尔面前。 禅院甚尔不擅长记住男人的名字,不过信玄的发色太特殊了,让人难以忘记。 他一看到信玄满头的蓝紫色卷发,就想起了他的身份。 禅院甚尔和信玄的初次见面完全谈不上愉快,因此,他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十分糟糕。 “你是那个偷咒灵的小子。” 信玄躲在国木田独步身后,维护自己和中岛敦的声誉:“谁想偷你的大毛毛虫啊?我同事担心它攻击别人,才好心把它捡走了,你不要乱泼脏水!” 禅院甚尔眉头一皱,从唇缝里挤出不耐烦的“嘁”声,抓住了信玄的手腕。 “你还让我错过了杀禅院扇的最佳时机。”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跟别人吵架!” 信玄甩开禅院甚尔的手,他如同秦王绕柱,抓着国木田独步四处躲闪,避开禅院甚尔的抓捕。 国木田独步曾听中岛敦讲过他们在东京的经历,通过二人的对话,他逐渐理解一切。 国木田独步像护小鸡仔一样把信玄挡在背后。 “他就是敦所说的,在晚会上袭击咒术师的神秘男人?” “是啊!他有一大堆特级咒具!” 国木田独步慎重地盯着禅院甚尔,从腰间抽出手|枪:“喂,放下你的武器。” 禅院甚尔露出无奈的神色,将枪插回枪套。 “行了,你也把枪收回去,异能者。我不想在老师墓前和你们打架,别一副下一秒就要杀人的样子。” 禅院甚尔的目光转向信玄,又向下移动,看着他手里的雏菊,惊讶地一挑眉。 “你是来扫墓的?” 信玄指了指自己的墓碑,含糊地说:“嗯。” “……小鬼,你认识他?”禅院甚尔面露怀疑之色,“你看起来没有二十岁,他去世那一年,你还在上小学吧。” 信玄只能硬着头皮撒谎:“有年龄差异就不能当朋友吗?” 禅院甚尔想起自己和老师也相差十多岁,于是接受了他的回答,没有继续追问。 国木田独步认为不该打扰信玄,体贴地走到远处。 信玄只能独自扛着禅院甚尔审查的目光,将雏菊放在坟前。 墓碑上刻着他过去伪造的假名,他盯着那行字,心里没有一丝扫墓者应有的情绪波动。 禅院甚尔没头没尾地说:“老师对小孩很宽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凝视着墓碑上的名字,似乎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 信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哼出个鼻音:“嗯……” 禅院甚尔在墓碑前盘腿坐下,不耐烦地抬起头:“我还有话要对老师说,既然你已经献花了,就识相点赶紧走开。” 信玄:“???” 好你个臭小子,尊师重道你是一个字都不沾啊。 . 信玄和国木田独步沿原路返回,走过小溪上的木桥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信玄记得,在最初的预知梦里,禅院甚尔脱离家族后成为职业杀手,并刺杀了异能特务科的管理层人员,促使咒术师和异能者出现冲突。 信玄联系前因后果,认为禅院甚尔所说的“复仇”,是指杀死禅院扇。 是好事啊,甚尔! 信玄转念一想,但是,禅院扇死亡后,谁会继承家主之位呢? 他逐个推敲。 禅院直毘人的独子多年前就被打成植物人送进医院了,半死不活的,排除;禅院甚尔没有咒力,禅院家的人绝对不可能推举他,排出。 剩下的人选,就只有禅院甚一,或者禅院扇的子女了。 信玄对禅院甚一的印象是又蠢又坏,这个人会造成不小的麻烦,甚至可能激化咒术师和异能者的矛盾。 他没见过禅院扇的子女,不过听说是两个双胞胎的女孩,应该已经成年了。 她们本来是最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的人,然而禅院家都是一群充满偏见、思想愚昧的老古板,恐怕不会允许她们继承家主之位。 信玄觉得很不放心。 他呼唤国木田独步:“前辈,你先回去吧,我……我想回墓园看看。” 国木田独步回过头,看出信玄心情不太好,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信玄转过身,飞快地穿过草地,跑回墓园。 禅院甚尔还没有走,他正盘腿坐在坟墓前,对着墓碑喃喃自语。 受到天与咒缚的影响,禅院甚尔不仅身体条件远超其他人,五感也自幼比常人敏锐许多。信玄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山坡上远远地看着他,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禅院甚尔站起身,郑重地将百合放在坟墓前,又轻柔地扫去墓碑上的凝霜,动作缓慢得像在抚摸某人的脸颊。 然后,他走上前,吻了吻刻在石碑的名字。 信玄瞳孔地震。 ……朋友,这是墓碑,可不兴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