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追着她。 爱丽儿也知道自己心虚,但是这个时候,只要先行移开就输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只有炭火偶尔炸起来,和外面雪籽打在院子里的声音,都不算很明显,因而整个氛围相当安静,很适合对峙,也让所有的逃避都显现在明面之上,无所遁形。 爱丽儿的双眼看天看地,脑子里到底走还是留的想法都还没有弄清楚,但是人就在等她回应。 不管不顾,先装傻。 “你突然看着我……” “爱丽儿,”刚满十七岁的少年看着自己养的人鱼,声音依旧温和,“我觉得你还在生气。” 九连环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未知的挑战吗? 爱丽儿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说实话,这些秘密就像是海底的礁石,在深处和寂静的地方暗藏一些危险。 如果说了,她能不能回到家。 如果不说,她还能不能留下。 这种想法盘旋了好久好久,以至于爱丽儿不知不觉当中,蒲松龄已经越来越靠近,甚至就看着她低头皱眉想着事情,又问了一遍:“嗯?” 好吧,破釜沉舟。 “我确实有一件事情瞒着你……” 爱丽儿支支吾吾交代前,还要先说一大串:“但你要说好,不准生我的气,更不能一口气直接把我丢出去!” 她只是一只无助的人鱼,想要在这个地方活着而已,她有什么错! 这样想着,爱丽儿甚至觉得自己都硬气了起来:“我今天晚上突然有点想家了。”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蒲松龄还是猛然顿了一下,然后依旧维持着面上的体面,接着问:“嗯?你的家在哪里呢?” “那是一个相当美丽的海湾,我的父亲是海底的国王,而我曾经在岸上见过一个邻国的王子……” 这个故事不太美妙,小美人鱼尽管脑子已经有点怠惰,却还是下意识跳过这一段:“而我当时想到,我有点想家了。” 但奇怪的是,当她说出来之后,突然就不太想了。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在说出来之后就没有继续补充,将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甩给了蒲松龄。 现在也才十七岁的书生甚至还没有参与过很大的场面,最意外的事情就是考试拿了第一和爬山的时候在山泉当中遇到一只美人鱼,他原本只是应该埋头苦读,然后过上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能入朝为官就等庙堂之高,如果不行的话,藏在乡野当中当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也是很不错的。 他只是一个有点雅兴,去想想这世间百种志怪的书生,但是遇到了小美人鱼,那就应当为当时的想法负责。 比如此刻,尽管满脑子都在接受这种新想法,他仍然选择先去安抚小美人鱼的情绪:“你是想要离开我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美人鱼摇了下头。 “但你想要回家?” 小美人鱼又点了头。 蒲松龄沉思了很长时间,忽然开口问:“你还记得你们那里的语言吗?” “这当然记得!”她只是因为入乡随俗才会了这里的语言,怎么能说她忘本! “那你既然记得,就很容易了。” 蒲松龄慢慢整理着思绪,将一些看似相当疯狂的想法用十分平静的方式缓缓道出:“若是你记得,你便教给我,我会带你找你回家的路,然后陪着你去;若是没有找到,或者你那一天突然反悔了,我们就回来,就在这里,好吗?” 他那些为官的梦想依旧,那些心怀天下为国为民的抱负也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少年心里一直都有一种小小的想法,他心中是一本《搜神令》也是一份《山海经》,如果说遇到了属于自己的神明却又要亲手放过的话,蒲松龄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他摸摸女孩的头,长发披下来很好看,在手中感受也柔顺。 现在的承诺于他而言几乎是一种破釜沉舟,如果说爱丽儿一定要回去的话,他就放弃为官,像是徐霞客那样也无妨,左不过人有爱好或者理想都能活下去,他现在写着书攒了不少盘缠,等足够了就能上路。 当然,若是爱丽儿不想出去,那就是最好的结局,对于蒲松龄来说,这甚至是他心中相当卑劣却又不得不期待的梦。 爱丽儿突然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问他:“现在什么时候了?” 蒲松龄难得愣了一下,想了想,告诉她:“马上天就要黑了,晚饭想吃什么?” “有什么特产吗?” “有。”什么都可以有。 这个话题好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