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而终,却又在各自心里有了千百种结局,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成为同一种,没有人知道。 —— 天色晚得有些快,蒲松龄温完了书去灶房时已经有点暗,等端着食物出来,天就快要全黑。 他将托盘放到桌上,等着小美人鱼自己出来,却看见她在浴盆里挥手。 “怎么了?” 他走过去问。 爱丽儿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现在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嘿嘿”一笑:“我想好了!” “我能不能学你们这里的话啊?” 你不是会说…… “……你是要在外面说?” 爱丽儿点点头:“我要是到时候想回来,总不能也一直待在桶里吧?” 她说得对,但是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她真的清楚吗? 像是被击中,蒲松龄先停了会儿,消化一下,感受内心突然躁起的情绪。 他斟酌着措辞,深呼吸一口气,问:“如果说你要学的话,我当然能交。” “好耶!” 说完,她就看向蒲松龄身后:“今天吃什么?” 蒲松龄稍微侧过身子去,给她看见桌上满满当当的一碗,还冒着热气:“饺子。” “饺子?” “对,你说过要吃特产,正好现在冬天了。” 蒲松龄也没有完全亏待自己,他喜欢吃辣的,还特意调了一盘辣碟,只是放得远远的:“这个你不能动,知道吗?” 爱丽儿现在还不能说,乖乖点点头,然后举着叉子看向白嫩嫩的饺子,看见里面透着一些似有若无的粉,眨巴着眼睛,无声询问:“里面是什么?” “有肉,也有菜。” 尽管养了小美人鱼那么久,这也是他第一次做饺子,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味道应该还不错。” 爱丽儿率先咬了一口,唇齿之间马上就泵出一股子汁水,还滚烫着,摇晃着,带着一股子纯正肉香,其间几棵小段白菜也多汁,像是咬下一整口晶莹透亮的肉团子,却清甜不腻,喷香可口。 她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好吃!” 她用眼神告诉蒲松龄,这份特产她相当满意! “那便好。” 蒲松龄松了口气,自己也吃起来。 她自己也有很久没吃过饺子,更没尝过辣椒的滋味,偶然一进嘴竟然还感觉有种恍如隔世的满足,像是他乡遇故知那样,也不自觉露出些餍足神色,叫爱丽儿看了后,开始嘴馋他那一碟辣椒。 蒲松龄接收到目光,坚定地将碟子移开:“不可以。” 养着她宠着她做什么都行,但是这个东西碰了就要过敏,怎么也不能。 爱丽儿又把头低下去,撅着嘴苦吃自己碗里的。 十几个饺子对还在长的少年和人鱼来说都不算多,吃完之后身体也暖洋洋,不要炭盆子都温温热,爱丽儿一时间也没有回到浴盆里,蹦蹦跳跳坐到桌子前,然后看着蒲松龄。 这幅好学生的姿态,又有那样出口便能说出中文的言语天赋,蒲松龄想,教起来应当不算困难吧? 但一个时辰之后,他便后悔那样想。 “……这一句话你真的无法理解吗?” 他没从声律启蒙开始,毕竟如果人鱼留下来的话就只是作为身边的一个女孩,不如先告诉她生活当中应当用什么,而没必要叫她一定学些“天地大陆长空”的。 只是他没想到,一句简简单单的“花落知多少”,女孩都能犹豫那么久。 发音倒是不算困难,她当时偷偷记下来一句“生辰快乐”,再没有人参考的情况下都能凭借他日常说话的语调自己学会,读一句诗当然也不难,可是一旦让她去理解,就像是真的在教幼儿那样。 女孩抬起头来,喝了口水,问他:“花落是个人吗?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这才想起来,这种带着相同意思的话似乎并不适合她。 但若是只能教白描的句子?或者简单些的? 蒲松龄顿了一下,试探道:“那你可能知道‘浅草才能没马蹄’?” “?” “就是盖住的意思。” 女孩煞有介事点点头,含了口水,笃定道:“浅草这种草才可以把马蹄盖住,这是你们这里的陷阱吗?” 他这才了解到症结所在。 蒲松龄自己从小到大学的都是圣贤书,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不算困难,甚至在学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