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平安最重要,天大的事来了,也等人醒了再说……” “是没什么大问题啊,但他现在又睡了,继续把舆论压下去,这你还要等他来说吗……” 耿竞青睁开眼睛。 反应了大约十来秒,他意识到现在已是白天。昨夜没去洗澡,身上是难忍的粘腻和在床上窝久的燥热,耿竞青蹙了蹙眉,看向一旁的杨帮。 他伸出手。杨帮意会,把手机递给他。 耿竞青面色淡淡,听了一会儿,居然哑声笑了:“随你,送上来的营销别浪费。” 留下这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杨帮咳了一声,把手机拿回来,拉了个椅子坐下。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心态很好……”杨帮有心宽慰,可是看耿竞青的样子,似乎并不需要。有时,他也看不透他。 杨帮叹了口气:“……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天回去。”片刻,耿竞青开口,“你不回片场看着?” “咱们陈导一个顶两个用,再说你不在,也拍不来多少……”杨帮道,“这电影拍得也真是命运多舛……” 耿竞青静默几秒。 “你走吧。” “嗯,你躺着呗,我没让节目组的过来烦人。”杨帮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几句总结,“衣服在包里面,助理等会儿过来给你送午饭,你要洗澡也最好等他来了再洗。” “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耿竞青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天花板,许久,嘴角慢慢绷直了。这个姿势并不太舒服,可他懒得去调整。 就这么维持着,像从前一样等待那股感觉消散。 直到心里平缓下来,耿竞青捞过枕头旁的手机,解锁。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可刚要发出去的那刻,又突然不动了。随即握住机身,合上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时,传来敲门声,门被拉响。耿竞青眼皮微动,刚要睁开,却发现来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的手倏然僵住,嘴角抿得更紧。 耿竞青无声地深呼吸。 然而下一秒,传来了助理的自言自语:“不是点了两份粥吗……” 他霎时抬眼,静了静。 “……你放那里吧。” “好的……”助理靠近,正要说些什么,床上的男人却摆了摆手,神情很淡。 半晌,耿竞青坐起身,把那条短信发了出去。收信人是“海医生”。 他没觉得饿。事实上这种状态已维持很久,很久的定义是——试着停药的半年以来。 耿竞青的食欲没有膨胀,也没有进一步缩小,保持在一个让他觉得稳定的范围,直到最近才有了变化的趋势。可能是因为他又开始吃药了。每天晚上半片碳酸锂,记录过的最小剂量。几乎可以掰成一模一样的两瓣,好像他的手已经成了精准的、冰冷的切割器。 海医生回复了信息,但耿竞青没打开。他又躺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还在以月为单位而维持的稳定期后,做了三件事:一是把微信外的社交媒体删了,二是起身去浴室洗澡,三是,洗完回来继续躺着。 这居然是嗜睡的一晚。 翌日清晨,闹钟响起。 洗漱完后,他从卫生间出来,不知怎么,就站到了落地窗旁。 天光大亮,外面几条车流稀疏,耿竞青垂眼看了会儿,也说不出在看什么……时针走到七点的时候,叩门声至,这回他没犹豫,转头望向助理:“走吧。” 回到三萧县,先是跟节目组沟通,随后就到了片场,处理前两天的工作。现在还算早,来的人不多,全都很寂寥。 耿竞青无视这般同之前略微不太一样的氛围,按照从前的状态和效率工作,这样“正常”太久了,于他而言几乎都算不上困难。 就这么突然的,他想起海医生之前说,你是佼佼者。海医生美籍华裔,中文不太标准,“佼”字发成了第一声,耿竞青面上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没什么感觉,他算什么佼佼者?他是佼佼者的话—— “梁老师。” 有人打招呼。 耿竞青心口一跳,眼神离开机器。但停了一下,又移了回去,状似没有听到。 过了会儿,有人过来,提醒他去化妆。 他拿着剧本,留下几句指挥,朝化妆间走。然而还没迈进去,就看见了坐在那儿,垂着头的,梁又夏。 “耿导。”化妆师道。 耿竞青偏开目光,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