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漆漆的,仿佛刚刚被墨汁染过一般,偶有的几颗星子似是圆润的明月划过天际时洒落的几点光辉。大地上的一切笼罩着寂静的月光,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磨掌的细碎声。世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安静……
而兴平县县廨内,有一人鬼鬼祟祟地从后墙翻出,那人赫然就是本该被关在牢房里的毛飞。
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毛飞站在墙底下对着县廨吐了口唾沫:“就凭你们,也想关老子?”
接着他又朝一处行礼:“多谢大人相救。”
那方向是一处墙角,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竟然还有人?在毛飞说完之后,只见有黑色的影子飘过。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这人竟然能与黑夜融为一体。
毛飞见许久没有动静,抬起头往那看,然后“呸”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却什么也没说,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黑夜里。
黑衣人却又出现在了毛飞身后,他站在月光下,全身被黑布包裹着,只剩一双眼睛。他的眼眸眯起,瞳仁微缩,讳莫如深。
星辰渐退,晨光拨开云层,县廨内爆发出慌乱吵闹的声音。
孤子瑜着急地敲响了王府的大门,见到了王子尧,王子尧脸色一变,穿戴整齐赶往了县廨。
苏无名和卢凌风被吵醒,他们走了出来,满心疑惑,也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相视一眼,决定叫上他们马上跟上去。
就在转身之际,被不知何时走到正厅前的孟栖梧吓了一跳。
孟栖梧身披外衣,下巴微微抬起,她靠着廊柱,双手环胸,偏头和一个下人说了什么。
她没有看到苏无名他们,就这么盯着府门,眉头越皱越深。
苏无名与卢凌风觉得有些不对,但是还是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上。叫上了裴喜君他们,费鸡师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又出什么事了,这么早叫醒我?”
卢凌风看着他们都睡眼惺忪的:“应该是县廨出了问题,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盈活动了下身子,余光一瞥,看到一扇半掩着的门内,似乎有什么闪了她的眼睛,那是苏无名的房间。
李盈心中有些慌乱,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她抚上胸口,不知怎么了,心很慌。
裴喜君见到她这样子,焦急问:“阿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费鸡师听完,噔噔噔地跑过来,搭上李盈的脉,眉头皱起。
“怎么了?”卢凌风看着费鸡师的神情,有些担心,莫不是玉真公主生了什么疾病。
“脉弦而长,阿盈你是否有胸闷心痛之感。”费鸡师将手放下。
李盈点点头,然后转头说:“我还好,先去县廨吧,查案要紧。”
苏无名赶紧制止住李盈:“阿盈,你就好好休息,让老费给你治治,顺便让老费再提纯一下白芜菁。”
“是啊,查案有我们在呢,身体为主,而且你不是也对毒药很有研究,说不定这还能得出关键线索。”褚樱桃半扶半推地把李盈带进房里,让她坐下。
看到褚樱桃出来了,裴喜君就说:“鸡师公,我们就先走了。”
费鸡师挥了挥手,说:“放心去吧,等你们回来了,我就把健康的阿盈放在你们面前。”
四人走了,瞬间冷清了下来,费鸡师叹了口气,一想,还有阿盈陪着他,顿时干劲十足。
“阿盈!你等着我去给你熬点药吃!”费鸡师站在门口喊着,没等李盈回应,跑回自己屋里,捣鼓起药材。
李盈坐在屋内缓了缓,她回想起了那一瞥,觉得需要去探一探。
走出房门,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只是偶有几声鸟叫。径直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屋内的情形尽现眼底。
那东西在哪?
李盈不好翻找,她这么冒然进来已经很不好了,就只用眼睛看着。
太阳慢慢升起,光也从窗外慢慢照了进来,将整个屋子照亮。
李盈的目光被一处吸引了,那布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漏出一角,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鬼使神差的,李盈伸出手,掀开布,底下的东西暴露出来,是一个酒壶。
“掐丝珐琅缠枝花卉纹盏。”李盈愣在原地,“怎么会在这?”
李盈拿起那酒壶,仔细打量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掀开盖子,那里有一个豁口。李盈心中有了结论,这是他们的师父赠与王子尧的,当时他十分宝贵,都不让李盈碰。后面王子尧不小心磕了一下,才有了这个豁口。
苏无名是怎么得到这个酒壶的,而且能让他放在房里的,莫不是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李盈犹豫了一下,凑近闻了闻,竟然是白芜菁的味道。虽然已经被清洗过,但她依然闻了出来。费鸡师在林心诺的体内也发现了白芜菁,是用这酒壶装的吗?
那这酒壶怎么会在林心诺那里出现?
百思不得其解,李盈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
“阿盈!药好了!你跑哪去了?”
是费鸡师在喊她,李盈从苏无名的房里出来,费鸡师看到李盈背着手,有些疑惑:“阿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