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明宫的路上, 袁恕己忍不住问起卢照邻的事。
阿弦却想着卢照邻方才那个笑容,以及前两日自己使法子带他去医馆时候他的反应……毕竟是那么聪明绝伦的人, 只怕在第二次已经窥知了阿弦的想法,却并不说破。
袁恕己见她神情郁郁, 便低头道:“小弦子,你认得了诗人,就也染了诗人这样伤春悲秋的性子?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想法子解决就是了,这样闷闷地,没病也就憋出病来。”
阿弦转头看他, 又过了片刻才喃喃道:“我……之前看见过卢先生病重的模样, 我担心他有事, 没想到他自己早就知道了。”
袁恕己一听此话, 立即也想到阿弦曾预言过自己的将来一事:“我当是怎么样,原来是这个, 病了又有何可怕, 寻医早些调治就是了!你还说我注定死的凄惨呢, 难道我现在就就要去自杀?”
阿弦的心一疼,忍不住提高声音:“别瞎说!”
袁恕己笑道:“怎么, 是担心我么?”
阿弦低下头, 低低道:“这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话。”
袁恕己敛了笑:“小弦子,别担心。”
阿弦抬头看向他, 最终只是轻声说道:“我不希望你们有事。”
袁恕己看了她许久, 终于又露出笑容。
阿弦正觉着无力回天, 心里难过,不料袁恕己于马上倾身过来,探臂搂住了她的肩头,笑道:“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你看见的成真,好不好?”
阿弦知道他这般说不过是想安慰自己,便摇了摇头。
袁恕己手上一紧,道:“不骗你,我便答应你,若这话有半分作假,就让我……就算死了也变作个大老鼋,任由你踩踏出气好不好?”
阿弦再也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破格的话来,一时不知该是气恼,还是……阿弦叹道:“你是怎么了,说话怎么越来越口没遮拦啦。”
袁恕己道:“横竖能让你高兴,让我做什么都成。”
虽然是分骑两匹马,但袁恕己出身军中,马术自也不差,隔空将她揽着,竟也做的驾轻就熟。
阿弦呆呆看了他片刻,见他正搂着自己的肩膀,一张脸近在咫尺,浓眉大眼的最清楚不过。
只是他的眼神,似乎真的跟之前有些不同了。
阿弦心中一阵迷惑,不由盯住袁恕己的双眼,正要细看,耳畔马蹄声得得响起,有人叫道:“袁少卿?您在这儿呐!”
袁恕己撤手,阿弦也才回神看向来人,却见来者身着宫中宦官服色,急急地打马到了跟前:“崔天官已经进了宫了,正等二位呢。”
崔晔是在府内被传了进宫的,来至殿内,见武后在座,见了他便道:“虽然还传了袁少卿进宫,但天官向来是我所重看之人,今日传你们所为如何,索性就先跟你直说。”
崔晔道:“是。”
武后便道:“真是因为太平。”
崔晔不解:“殿下怎么了?”
武后叹了口气,眉带忧愁之色,便将昨夜自己在含元殿批阅奏折,听到异动之后,心系太平,正要回太极宫查看,半路却遇到宫人来报。
待她赶回太极宫的时候,发现太平公主好似离魂般,被她召唤才清醒过来。
按照太平所说,原本她正熟睡,忽然看见有人立在榻前不远,起初以为是内侍而已,并未留意,谁知那人竟在呼唤她的名字,太平擦擦眼睛起身相看,才发现不是宫女,也不是太监,竟是一个身着囚衣,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男子……
太平惊得大叫,那“人影”一晃,极快便消失不见了。
武后说罢,崔晔道:“深宫内苑,怎么会有这样男子?难道是有刺客潜入?”
武后道:“若是刺客,又怎会是太平所说的这般榔槺模样。”
崔晔道:“若非刺客,深宫里按理说也不会有这样形貌的男子……”
武后道:“你不必忌惮,你想说什么?”
崔晔道:“微臣不敢多言。”
武后笑道:“那好,我便告诉你,太平说了,那个忽然出现又失踪了的人,正是绑架了她的那个贼徒!”
崔晔微微一惊,缄口不语。
武后冷道:“崔卿你也知道,我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若太平并未看错,那也无非是有人背后搞鬼而已!”
以武后的雷霆手段,早在她听了太平所说后,便即刻下令,将太极宫这一殿里里外外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部羁押,交给丘神勣详细审问,又命近身宦官领人翻搜整个太极宫里外,看看有无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目前为止仍一无所获。
而太平还未完全从先前被绑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乍然又见如此可怖场景,又已吓坏了,高宗在魏国夫人的陪同下赶来探望,看太平哭的眼睛红肿,也甚是心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国夫人贺兰氏因为早听说了太平被绑架的内情,便道:“照我说,陛下不必如此,要怪就怪那贼徒也太大胆了,不是已经被丘神勣杀死了吗,难道变成鬼跑进宫来作乱了?他怎敢有这样大的胆子,再说,就算他要索命,也该找大人才是,为什么为难公主一个小孩子呢,公主又做错过什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