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四天没出房门,家里应该没别的事吧?” 谢安给她夹一块肉,慢慢道:“也没什么事。会稽内史叫我过去拜见一下。” 刘姝一口粥入嘴,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吞掉道:“等等,因为会稽设王,会稽内史实权等同于别郡刺史,我们才刚从扬州回家几天啊,这……” 谢安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又道:“也没事,五天前过来说的。” “过来?” 一顿饭囫囵吞完,刘姝才同谢安出了宅门,一眼就看到五个整整齐齐的士兵,在门口排成一列,日头底下,汗流如注。 谢安瞧一眼秉文,秉文摊手,于是转而对带头的士兵道:“两日后我必定去会稽内史府拜访,你们回去复命就是了。” 士兵答:“内史大人要我们护送公子回去,或者不回去。” 夫妻俩互看一眼,退回家门。 瞧见自家夫君不紧不慢去书房读信,跟着过去的刘姝纳闷道:“能直接命令你的人并不多,这次是谁啊?” 谢安不以为意地答:“你认识。” “?”刘姝莫名,“我认识的高官,只有我哥。但他不是在建康,好端端做着丹阳尹么。” 谢安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道:“你为兄长的事,专程上门找过他,后来在修禊也见过。” 符合这两个条件,且此时此刻能到会稽郡当差的人? 刘姝绞尽脑汁,摊手道:“不能是王濛吧,他不是在建康做中书郎么。” 只见男人双手交叠,抵着下巴,表情安静地望向她。眼神沉稳,好像在盘算什么,闭眼蹙眉片刻,又双手抱臂,语气轻松道:“王羲之,王逸少。” 刘姝直纳闷:“我没见过他。” 谢安轻轻摇头:“修禊那日,你给我送茶点,我身旁那位就是。” 语气听着很凉。 这人什么态度! 刘姝抱臂不爽道:“你还好意思提修禊。那天我下了马车就被你盯着,猜你心思都来不及,我哪有闲工夫看你身边有几个人,长什么样。” 手指攥成拳抵在唇边,谢安维持着平静语气道:“真没见过吗?不是还夸他来着,说什么,‘急公好义’?” “……” 再听不出问题在哪,她真是白跟他同床共枕。 刘姝没好气抄起一卷书简,直往男人胳膊上抽:“你就没事找事。” 谢安也不躲,委委屈屈揉着胳膊道:“疼。” 刘姝将书简往边上一丢:“疼还不躲。” “夫人撒过火,约莫今晚能让我进屋睡。” “白日做梦。” 委屈一会儿,男人又道:“我拿秘密跟夫人换个上床伺候的机会,行不行?” “你先说是什么秘密,我得仔细考虑。” “我以为夫人见过羲之兄,急得一夜没睡,连夜跑去找羲之兄比剑。比赢了,本想同他讨个别跟我争你的承诺,没想到被他狠狠嘲笑了。原来事情是这样,你从来没把他的姓名和容貌对上号,也是修禊那天,他才第一次见你。” “……你为这种事跟人比剑,还赢了?” “当然要赢。那时只觉得,错过你,我会抱憾终生,时至今日,若你还想跟谁走,不如直接杀了我。” “谁问你这个了。” “不然呢?” “母亲要你练剑,反正你每天也没事做,记得每日两次,我替母亲督促你。” “夫人……” “没用!” 会稽郡离东山路程,半日不到。 于是两日后,七个士兵护送在侧,夫妻二人轻车简行,走在去会稽县的路上。 谢安在路上同刘姝讲着注意事项。 “王家辈分很好数,名字是单字的是嫡系,如王濛,王述。名字带之,则是旁系。嫡旁在王家也就事关爵位承继,即便是王家的旁系,也远胜平常世家。 “羲之兄为人豁达文雅,表字逸少,我们几个亲近的都不叫,直呼羲之兄。作为忘年交,你同我一起叫兄长即可。嫂子郗璿,是已故太宰郗鉴爱女。他们最初成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嗯,坦腹东床。羲之兄闲暇好练笔,夫人在当世女子中也属书法大家,婚后夫妻感情十分好,膝下目前五子。” 刘姝捉到重点:“目前?” 谢安忍不住揉揉额头:“嗯……嫂子又怀了,约莫年底生。” “……他们成婚多久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