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家从京城搬到这里,两家自此成了邻居,盛父为人宽厚开明,与韩琛羽的父亲一见如故,自此两家来往更是勤了,沈娉婷自小便跟在韩琛羽后面,倒有些话本子里青梅竹马的意味。 “姐姐真是姿容倾国,韩哥哥可真是好福气。”顾娉婷今天穿的粉红,而对面惊鸿则是大红,如果说她自己是初开的芍药,那步惊鸿便像明艳的玫瑰,眼角略勾,带着些女人的诱惑。 惊鸿还未作答,沈素娥便笑着应声道:“小嘴儿今天尽是抹蜜了,是羽儿的好福分,娉婷将来怕也是天赐良缘……” 一听这话,娉婷眼神有丝晦暗,露出一丝苦笑。不想让人看出来,掐了个话匣子转头说:“韩伯母,韩哥哥前些日子借了些兵书方志,昨日他行走匆忙,托我爹爹说让我来取。” 三言两语的功夫,看着藏春的闺阁少女,惊鸿已经估摸了大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奈何命运弄人,竹马不忍剩余半生辜负青梅,母命难为之下另娶她人。 “娉婷妹妹,不如我带你去找来,韩琛、、相、相公那些书籍繁杂,摆放何处恐怕一时难找。”惊鸿主动应和道,就是这声相公让她舌头打了结。 盛娉婷想着快些找到书籍回家,刻意忽略相公二字,再呆下去她可能控制不住不断冒出的酸楚了。 韩琛羽的房间不大,因着成亲,布置匆忙,也就从书房那开了道门算作是打通了,房间看上去也显得宽大了些。 步惊鸿进门后看到杂乱的书桌台,蹭了蹭鼻尖,桌上一片混乱,毛笔砚墨打乱一地,都是那未驯化毕业的灵鸽,懊恼昨夜没收拾…… 娉婷维持官家小姐的镇定,倒是没说什么,惊鸿忙引进书房,回到书桌给灵鸽收齐烂摊子。 约莫一盏茶功夫,她便寻到《九州图志》、《海梁之战》、《吴子兵法》这几本,对了,还剩一本《纪效新书》。 又找了一会儿,那本《纪效新书》正在她头顶的榆木架子上,她伸出手去够,可惜连书封都碰不着,又搬了张凳子,正打算踩上去取书时,步惊鸿微垫脚尖便轻松取出那本兵书。 她刚在盛娉婷找书时偷偷施了个法术,书桌便恢复到原样,转头见状便取出兵书递给她。 娉婷有些呆愣,复又恢复清明,道了声谢转而望向书桌,两盏茶的功夫这书桌便收拾妥帖,连地面上的墨迹也消失了。 刚准备接过兵书时,忽然有什么物十掉出来,惊鸿早她一步捡起,原来是一张花笺,刚扫到上面韩琛羽三字时,手中花笺被抽走。 眼前少女面泛粉霞,低头挽绞着胸前乌发,生怕被戳穿心事的女儿态。 她的思绪顿时飞向那年上元灯会,当时她们女子书院的学生中流行制花笺,平日做书礼、信件之用途,形态精美的亦可做书签赠与欢喜之人。 那场灯会,女夫子一副菩萨心,提议收集学子手作花笺举行义卖,凝聚着她们学子的心血构思巧趣,不久便兜售一空。等她回家后才发现自己拿错了,义卖掉的是写了满篇韩琛羽名字的花笺…… 回到现实,见步惊鸿脸色未有异样,以为她没看见里头内容,心中生出一丝不该有的欢喜,怎的正巧到了韩哥哥手中。 惊鸿刚走出房间准备送走盛娉婷时,春琴送来一晚黑乎乎的汤药,说老夫人叮嘱要少夫人趁热喝了。 “等送完客人回头再喝。”惊鸿无语,又是这黑乎乎的赤脚偏方儿。 春琴咬着嘴角,似乎有些为难,蚊子嗡般吐出几个字:“可是,老,老夫人说、要、要趁热。” “这是什么药?姐姐生病了吗?”盛娉婷一来好奇,二来疑惑怎么好好地要吃药呢。 “春琴快放我房里。”惊鸿急道。 “回盛小姐,这是给少夫人的安胎药。”春琴直愣愣地。 二人同时出声,倒是把盛娉婷吓到了,安、安胎药,韩哥哥不是才刚成亲?难道,难道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不,不会的,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上月因她娘还愿去观里久居时,未曾听说他身边有属意女子啊。她脸色惨白,指尖快掐进肉里。要不是,要不是父亲阻挠,韩哥哥的娘子兴许会是她。